《生命时报》第1639期报纸头版

    本报驻新加坡、丹麦、法国、美国特约记者 辛斌 荷芃 姚蒙 张东秀

    厕所问题不仅影响人们的生活质量，还体现着社会文明。在联合国发布的《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》中，厕卫目标明确指出，到2030年，人人享有适当和公平的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，杜绝露天排便。然而，这一目标的实现似乎并不容易，即使在一些发达国家，公共厕所的建设依然存在短板，众多国家都在为保障国民用上干净、舒适、方便、贴心的公厕设施而不懈努力。

    新加坡：厕所分为六个星级

    新加坡是世界厕所组织的创始国，在世界范围内倡导清洁、舒适、健康的厕所文化，新加坡的公厕设施和服务在全世界也一直保持着先进水平，甚至成为国外游客们的“打卡”之地。

    新加坡的公厕都配备厕纸、洗手液、擦手纸、烘手机、隔板、废弃卫生巾收集箱。按照洁净、舒适程度，公厕被分为六个星级。在全国上万所公厕中，将近1300所公厕被认证为三星级及以上。运用智能科技探测人流与异味的滨海湾金沙购物商城厕所，是最早获得六星级认证的厕所。评定星级的新加坡卫浴文化协会指出，六星级的厕所必须符合干净厕所的标准、装有方便使用和环保的设施、具备能提升效率的智能科技；清洁工也必须获得清洗厕所课程的新技能资格认证。

    根据国家环境局的厕所管理原则，公厕必须依据人流，每半小时到两小时清洗一次，马桶要洗刷的次数和程序都清楚列明。但是，保持厕所清洁不只是清洁工的责任，人人都必须参与，并自觉保持。因此，新加坡环境局和公共卫生理事会于1983年开始推出清洁公厕运动，倡导把公厕清洁度变成衡量优雅生活的尺度。1989年，新加坡制定了“便后必须主动冲厕”的法规，如果有人“藐视”规定，就可能被罚款150新币（合人民币738元），若是“惯犯”，将被处以更多罚款，管理部门经常随机抽查。

    去年的新版清洁公厕运动，政府鼓励公民通过4个步骤培养良好清洁习惯：第一，彻底冲干净。新加坡的多数厕所都有自动抽水感应器，但有时冲水系统未必操作正常，完事后要回头看看是否已经冲洗干净。第二，保持马桶座洁净。马桶座圈是用来坐的，如果不小心弄脏了，请为下一名使用者着想，清理干净。第三，把垃圾投入垃圾桶。脏纸巾和卫生棉不能丢在地上或洗手盆周围。第四，保持地面干燥。洗手后用纸擦干手或用烘干机烘干，不要乱甩水，湿漉漉的地板容易让人滑倒，导致细菌滋生。此外，清洁公厕运动每年要组织公众评选最佳厕所，并召开全国厕所研讨会，讨论厕所设施、设计和保养等问题，以此来促进公厕服务质量提升。

    图①、图②分别为法国巴黎和丹麦哥本哈根的街头公厕；图③为新加坡的公厕，室内有通风设施以及清新剂和绿植。

    丹麦：制定标准，增加数量，优化设计

    丹麦人口虽少，公厕却多，且多为免费，配有卫生纸、洗手液等用品。“实现公厕自由”是丹麦政府一直努力“达标”的一项公共服务，近年来，政府还在不断增加公厕数量，优化公厕标准。

    以丹麦首都哥本哈根为例，在公园、街道、公墓、学校、体育馆、餐馆、宾馆、海滨浴场及高速公路上，都能找到免费的公厕。全市共设有146所公厕，其中，有139处为无人看管公厕，每日清洁一次；89处可供残疾人使用；51处为全天候24小时开放公厕；还有7处在开放时间（上午九点至晚上十点半）为全监管公厕，它们位于知名景点，有专人值守，负责及时打扫。

    哥本哈根市政府十分重视公厕的设计与卫生，其建筑法规明文规定：公厕中至少有一间卫生间必须达到以下标准：1.卫生间须设有无障碍通道；2.卫生间的门宽不得少于 0.77 米；3.洗手池与马桶必须设在每面相邻墙壁的角落，以便坐在马桶上的人可以使用洗手池；4.马桶与洗手池的一侧至少有0.9米的净距离；5.马桶前须有一个直径为1.5米的活动空间，且不包括开门空间；6.马桶座须放在0.48米的高度；7.马桶两侧须有高为 0.8米的可折叠扶手；8.洗手池高度为0.8米，水槽排水管要向内缩回。

    2007年，哥本哈根开展“公厕行动计划”，提出了公厕要达到清洁、美观、安全、易找的标准。2016年，政府重新制定了该计划，提出增加公厕数量、优化公厕服务，并延长公厕开放时间，增加无人看管公厕的日清洁次数等。一些街道还使用了“升降公厕”，不需要用的时候，厕所能缩回地下，外形似“井盖”。调查显示，计划的落实让游客在5年内增长了43%，也使居民户外逗留时间大大增加。

    法国：实施现代化改造，满足人性化需求

    法国大中型城市对公厕建设都很重视，而在一些乡镇地区，只在中心地带建一两所公厕，有的甚至没有。这与法国人的习惯有关：大部分人在逛街、旅游期间，常在咖啡馆、酒吧喝上一杯，顺便歇脚，如厕地点也大多在此。再加上公厕常被流浪者、吸毒者占用，普通人一般都不愿意去。

    但在新冠疫情期间，许多公共营业场所关门，公厕就显得十分重要，增建公厕也成为法国一些市镇政府近几年来的重要目标。2021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，78%的法国人抱怨公厕数量不够。一项调查显示，公厕对于残疾人、妇女、老年人群体尤为需要。

    各地政府为了改善公厕印象，满足更多普通居民和游客的需求，越来越注重公厕现代化改造，以期用人性化的便利服务，提升公厕实用性。以巴黎市为例，巴黎政府对全市400多所公厕进行了现代化改造，具体包括：第一，外形与巴黎城市公共设施风格一致，外形为流线型、灰色调为主。第二，所有入口可让残疾人无障碍通过。第三，每次使用后，马桶可进行自动化全方位冲洗、消毒、吹干。第四，厕所内有全套电子屏服务设施，配有专门为盲人服务的声音提示设备。第五，拥有自动与手动两种锁门装置，既保证了如厕者安全，又在紧急情况下可由急救、消防人员从外面打开。第六，内部还有洗脸池、饮水装置、镜子、挂衣钩等，冬天有暖气。第七，环保与可持续发展要求高，如水源来自可循环用水，以及经过处理的雨水；内部设备电能大多依赖生态电源等。

    值得注意的是，法国多数公厕原本是私营收费的，小便一次0.3~2欧元不等（1欧元约合人民币6.87元），但为了避免流浪汉因为付不起钱而随地大小便，政府才设法开设更多免费公厕。

    美国：多途径弥补公厕短缺

    20世纪中叶，公厕在美国比较普遍，但大多是收费的，由此还引发了“存在性别歧视”的争议。因为男性小便池是免费的，马桶则是收费的，这意味着上厕所交费的主要是女性。在民间组织的努力下，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，许多州都禁止了收费厕所，由此也导致大量公厕亏损关闭。之后的几十年来，众多城市对公厕也采取了关停、疏于管理的态度，导致数百万人无厕可去。

    2021年8月，英国卫浴用品公司和在线厕所查找平台共同发布的“公共厕所指数”显示，美国每10万人只有8所厕所。《纽约时报》对此评论称，公厕短缺是“美国最可耻的基础设施失败”。为此，美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开始实施各项措施来增设公厕并优化服务。去年，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超1万亿美元的两党基础设施计划，并为交通、宽带、公共设施等提供资金，其中就有公厕建设资金。

    美国厕所协会也做了诸多努力。例如，推动公厕收费；指导在街头街尾、海滩、公共场所等地点，合理设置公厕；积极促成各地公厕立法，华盛顿特区就颁布了《公共厕所法》，旨在为城市公厕服务不足的地区增加设施。此外，其他社会力量也在督促美国政府积极完善公厕服务。《纽约时报》特邀时评人尼古拉斯建议，白宫可以与各地企业赞助商合作，利用广告、个性化服务等，来帮助支付公厕费用，还可以为向大众开放洗手间的营业主体提供税收减免的优惠政策。

    不过，也有市民表现出担忧：“对司机、妇幼人群而言，公厕是亟须的，但吸毒者占用公厕的现象十分普遍，严重威胁安全和健康，若不能解决这一问题，诸多工作都将是徒劳。”▲